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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找皇帝漲工資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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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正好休假在家的不良老爸都被叫到學校“喝茶”。

回家的路上,小覃逆又被不良老爸好一頓狠批,大致內容如下:以後別說是我女兒,太丟人了。頭一回打架就被發現,還被請家長,連老子都跟你一起挨批!想當年你老子我可是打遍初中打高中,直到高三才被你爺爺發現的。

小覃逆撅撅嘴:那是因為有奶奶護著你,爺爺又經常不在家。

不良爸爸大怒:老子可沒在教室裏眾目睽睽下打架!

小覃逆蔫了:那怎麽辦?

不良老爸一瞪眼:你不會放學後在路上堵人嗎?

小覃逆委屈了:媽媽說放學後不準在外閑逛,要及時回家。

不良老爸一翻白眼:那就智取!

小覃逆:什麽是智取?

不良老爸冷哼一聲,回到家,偷偷看看自家老爹和老婆在不在,打開某錄像。熒屏上立刻顯示:一膀大腰圓的壯碩男人□著將一美貌少女堵在陰暗的小巷子裏,少女一個羞澀的媚眼飄過去,男人立刻會意,兇悍之氣大減,男性本能大增,狼撲上去。少女羞紅著臉蛋欲拒還迎地環上男人的脖子,身子偎進男人懷裏,甚至連腿都配合地慢慢擡起來(順便說一句,小覃逆正一臉好奇,瞪著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呢)。男人將手伸進少女的裙底,眼看就要上演本壘打,誰料,少女擡起的那條腿猛一用力,正中男人已經擡頭擎天的關鍵部位。

形勢立馬倒轉,男人慘嚎一聲,倒地打滾,羞澀的少女立刻化身夜叉,擡起十二寸的高跟鞋將男人一頓沒頭沒腦地狠踹,邊踹還邊破口大罵:“死色狼、臭色狼,不發威當老娘是hello kitty啊,想占老娘便宜,踹死你!踹死你!”

不良老爸指著屏幕對女兒道:“看見了嗎?以弱勝強!這就是智取!”

於是乎,第二天,到了學校,那小男孩剛開始橫眉豎目,小覃逆就對著對方使勁夾眼睛(拋媚眼呢),然後趁著對方發楞的時機,上去就是一記撩陰腿。

小男孩“啊”一聲慘叫,倒地不起。

全班同學嚇住了。即使年齡小,可也本能地知道那地方被踢,一定很痛。

班主任震驚了。昨天還是普通皮肉打擊,他訓誡了一頓,才一天,今天就變要害攻擊了?

不過情況緊急,也顧不得其他,趕緊打120將七歲就慘遭撩陰腿的可憐小男孩送去醫院。

還好,覃逆年齡小,又沒經驗,呃,事實上,她根本就不知道該踹什麽,完全依葫蘆畫瓢。那小男孩也不像那倒黴男人一樣兩腿劈開一柱擎天,所以,沒出什麽不可挽回的大問題。

不過,即使如此,小男孩的父母知道後,也嚇得不輕,再不敢讓兒子靠近覃逆,甚至幹脆找人托關系,將兒子轉去別的地方,此是後話。

放下提起的心後,班主任老師大怒,將小覃逆提溜到辦公室罰站,一個奪命call將覃逆媽媽call來了。

不良老爸上班去了。覃逆的媽媽聽了事情經過,關心了一下人家孩子情況,知道沒有大礙後,才放下了心。轉臉看向自家女兒,臉色登時一沈,“說!怎麽回事?給我老實交代!”

覃逆一向最害怕媽媽,立刻很沒出息地縮著脖子將老爸路上的話以及那一記差點上演全壘打的成人教育篇全交代了出來。

班主任聽得瞠目結舌,嘴角抽搐著,好一陣無語。

覃逆媽媽那臉真是一陣青一陣白,五顏六色的,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

當天晚上,覃逆爸媽的臥室就發生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家庭暴力,差點讓鄰居以為有人入室搶劫。直到第二天,沖著覃逆瞪眼怒吼“誰叫你踢人家了,我叫你學習其中的智慧!智慧!”的不良老爸都還捂著屁股哀嚎(被覃媽媽一腳從床上踹下來跌的)。

而七歲的小覃逆,也因那一記撩陰腿一戰成名,從此雄性生物遠避。

大約此事實在對小覃逆影響甚大,以致之後一直記憶猶新,還時不時不自覺從腦袋裏翻出來體味一下其中的智慧。

當然,也有疑問,比如,那個叔叔為什麽抱著姐姐,還把手伸進姐姐的裙子裏?

當有一次小覃逆不經意掃見電視裏相似的男女擁抱情景時,這個疑問立刻浮現眼前。而小覃逆把這句話問出來的後果是,飯桌上熱鬧的氣氛瞬間凝滯。緊接著,爺爺一聲怒吼,將不良老爸拖進訓練室一頓暴打。

(話題繞遠,回頭)

是男人的西門吹雪繼續追殺陸小鳳去了。

身為女人的覃逆痛快地砍了陸小鳳一頓,悠然回返。

當天夜裏,三更,正是夜深人靜時,被囚禁的覃捕快趁著囚禁犯離莊不在,換了身普通布衣,將刀也用布包了起來,收拾了小包袱,趁著夜色,摸出萬梅山莊,一路向南,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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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斜西,薄陽下。

程正東端起碗,一口喝幹。

如果這裏不是一家米粉店,如果不是了解米粉店裏沒有好酒,看到他的人一定會以為他是在喝酒,而且是在灌酒。

程正東並不好酒,但此刻,他卻不僅想喝酒,更想大醉一場。

可是,他的理智卻告訴他,他不能這麽做。

或許人生最悲哀的事就在此了,你不想喝酒的時候,卻不得不喝。你想喝酒的時候,卻連一滴也不能沾。因為你連醉酒的權利都已失去了。

程正東擡起頭,正對上小二看過來的目光,那目光立刻帶上了恭敬和幾分諂媚。平日裏,面對這樣的目光,他總會戴上和煦的笑容親切地向對方點點頭。

然而今天,他卻避開了。

他在他們眼中還是那個家財萬貫、勢力滔天的程家大少爺。他們也許永遠也想不到,就在明天,或者後天,或者更晚,他將會像條狗一樣趴在另一個人的腳下,乞求對方放他一條狗命,施舍他一口肉湯或者一根肉骨頭。

程正東走出米粉店。他明明沒有喝酒,竟好像有些醉了般垂著頭,身形不穩,連步子都有些虛浮。

前方似乎發生了什麽事,有些嘈雜。身邊的行人也都奔走相告,熱烈地議論著什麽。許多人往那邊趕去。

如果是往常,他一定也會去看看的。可是此刻,他卻對這些都沒了興趣,也許,世上再沒有什麽能讓他感興趣的了。

忽然,一個熟悉到讓他咬牙切齒的名字傳入耳中,程正東渾身一震,猛地擡起了頭,眼中射出駭人的光芒。那光芒,竟如兇狠的野狼一般,即是憤怒,也是仇恨,或許,更是走投無路的絕望。

女人,永遠能引起男人的興趣,尤其是這個女人是個絕色美人,還是一個正在賣身的絕色美人。不管是買不起只能帶著八卦圍觀的市井小民,還是買得起銀子花得如水流的富豪權貴,都願意一停貴腳,一睹芳顏。

一丈壩,石橋東。

程正東從人群中擠進去,看到的便是一個人,一個少女。

少女很美,即使是未施脂粉素面朝天,即使身上只是最廉價的荊釵布衣,也分毫不減那絕色容顏帶來的光彩。甚至這份廉價、簡樸反讓人覺得幹凈,猶如山中不染一絲塵埃的精靈。

但少女顯然不是精靈,程正東看得清楚,那雙清澈的眸子裏,有著不屬於精靈的沈靜。

在少女的身前,放著一塊橫布條,上面顯然寫著字,程正東離得比較遠,看不太清寫了些什麽。旁邊還有一個小包袱,並一個布包的長條狀的東西。

程正東不由得把目光放在那個長條狀的東西上,猶疑地猜測裏面的內容。

在少女的身周仿佛布了一層透明的屏障,將周圍人們議論的喧囂與少女隔絕。那雙黑眸中的沈靜,就如少女古井無波的臉龐一般,任是被人品頭論足,卻一絲波瀾都不曾掀起。

這樣一個少女,竟會在這市井中賣身?

一個賣身的少女,臉上的表情不是本該或卑怯、或羞澀、或黯淡嗎?為何眼前的少女臉上非但毫無這些神色,反平靜地打量著圍觀的人?

少女的目光很快轉向程正東這邊,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那目光似乎在他身上多停頓了一下。

旋即,程正東苦澀地笑笑,當然會多看兩眼,他程家大少爺,向來都是人群中的焦點。

程正東回神,也看向人群,忽然,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頓時咬牙切齒起來,但同時也有幾分驚訝,這個整日鬥雞遛狗、仗勢欺人的紈絝子弟看到這樣的美女,竟沒有出手,只是看著。

“讓開,讓開!”

人群中讓開一條路,打頭的人,是一個很胖的胖子。

程正東認識他。

孫家米鋪的大少爺。一向霸道,欺男霸女的事不曾少幹,常人不敢去惹。

孫家勢力雖不如程、顏兩家,卻也數得上號。不過,或許,明天他就已失去了說這話的資格,程正東苦澀地想,目光卻也不自覺地轉向那邊的紈絝子弟,顏家九少爺。

顏九少爺似乎感覺到他的目光,視線從少女身上轉開,看向這邊,一見是程正東,竟露出一個囂張又不懷好意的惡毒笑容。

正是這種笑容……正是這種笑容……程正東握緊了拳頭,指甲狠狠地嵌入手心,血,浸濕了他的手心。他咬咬牙,強迫自己轉開了視線,不再去看那張臉,還有那笑容。

他將目光重新放在了少女那邊。

胖子孫大少爺已經到了少女面前,正驚愕地瞪大眼睛,看著少女身前的條幅。

不錯,那是一張賣身的條幅。

一個絕色少女在賣身,這本身雖是一件稀罕事,卻並不太奇怪。奇怪的是,這樣一個少女在賣身,身邊圍了那麽多人,竟沒有一個走上前去。

但當胖子將條幅上的內容念出來,便再無人會感到奇怪了。

“賣身三日。紋銀三萬。只待有緣者。開什麽玩笑?三萬銀子?還只賣三日?你這小妞涮人玩呢!”

孫胖子的嗓音很粗豪,連人群外圍的人都聽到了內容,不禁嘩然。

程正東也是愕然,不自覺地看向少女,三萬銀子!還只賣三日?這已不是匪夷所思可以形容的了。

豈知那少女竟只靜靜地看著孫胖子,平靜地道:“你不是有緣人,請讓開吧。”

周圍又是一陣嘩然。

那孫胖子也是一楞,旋即大怒,踏前一步,上前喝道:“什麽有緣沒緣?你知道我是誰?”

少女卻仍是一臉平靜,道:“你是誰跟我有什麽關系?”

孫胖子道:“你既然連我是誰都不知道,怎麽知道我不是有緣人?我是——”

豈料還不待孫大少爺報出身份,那少女已打斷了他,道:“不管你是誰,你都太胖了。”

孫胖子大怒,道:“你竟敢罵我?”

少女搖頭,道:“我不是罵你。只是說了句實話。找主顧還是找個瘦點的,跑得快的才好。”

胖子愕然,道:“為什麽?”

少女道:“你說,一個胖子和一個瘦子,如果碰到老虎,老虎會吃哪個?”

胖子還不待回答,旁邊已有人開口笑道:“當然是肉多的那個。”

說話的人,正是顏九少爺。

少女扭頭看了他一眼,點點頭,道:“還有,跑得慢的那一個。胖子和瘦子,哪個跑得慢?”

顏九少爺又大笑道:“當然是胖子。”

這話現場也只有顏九少爺有這個膽子說,或許還可以加上程正東,但程正東此刻卻絕不會開口,他自己的麻煩已經很多了。

孫胖子如何不明白顏九少爺是在取笑他,但顏家的勢力卻是他不敢惹的,當下只得忍下一口氣,冷聲對少女道:“那又如何?這裏又沒有老虎。”

少女卻道:“這裏以前沒有老虎,卻不代表以後沒有。”

孫大少爺怒道:“這裏從來沒有過老虎。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老虎都在林子裏。”

少女搖搖頭道:“你沒有聽過‘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嗎?或許那林子裏的老虎明日恰好閑了,又見兒女都已成家立業,忽然想到自己一生都在這林子,頓生不甘,想著在自己有生之年出去逛逛,長長見識呢。”

孫胖子愕然道:“不可能,那不成虎精了?”

少女卻垂下眼簾,淡淡道:“那可不一定,這世上之事,誰也說不準的。萬事都有一線的可能。或絕處逢生,或柳暗花明,明天會發生什麽,誰知道呢?”

程正東忽然緊盯著少女,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這句話似乎話中有話。

那邊的顏九少爺也垂下眼眸,不知再想些什麽。

孫大少爺卻沒想那麽多,只陰下了臉,道:“哼!你不過亂找借口,只怕是嫌老子長得不好看吧?”

少女老實點頭道:“這話我說出來總歸不好,你既然有這自知之明,為什麽還不快走呢?”

孫胖子大怒,罵道:“臭□,你找死!老子我今天一文錢也不必花,也能叫你乖乖跟了我!”說完,竟指揮著手下,就要上來動武。

那少女卻平靜道:“我勸你最好不要。”

孫胖子哼道:“你怕了?”

少女搖搖頭,道:“忠言逆耳,我在勸你。”

孫胖子哪裏還能聽得這些,氣怒之下,竟率先朝少女沖了過來。

少女本是坐在橋頭,身後便是河水。孫胖子又臃腫,不知為何,那少女只一縮身體,孫胖子那圓滾滾的身子就帶著一聲慘叫,摔下了河。他身後跟著的跟班們也急了,一個個焦急地喊著“少爺”,嘈雜一片。

少女卻仍坐在那裏,平靜地看著在河裏撲騰著喊“救命”的胖子,道:“我早說過最好不要的。”

其中一個跟班一聽此話,氣不打一處來,指著少女道:“你!你竟敢推我們少爺下河!你知道我們少爺是誰?”

少女道:“你既然還記得他是你家少爺,為什麽還不下去救他呢?”

她這話似乎提醒了這群亂沒章法的狗頭嘍啰們,再顧不得理會橋上的事,嘩啦啦跑下去救那孫家大少爺了。

橋上沒有了孫胖子,竟一時陷入詭異的安靜。

即使是最遲鈍的小商販也覺出這少女有古怪了。

忽然,一個書生走了出來,問道:“未知姑娘所謂的‘有緣’是指什麽?在下年方二十二,家中薄有資產,既然姑娘要三萬銀子,在下願以等值聘禮迎娶入門。姑娘可願?”

少女似乎微微楞了一下,搖了搖頭,也不知是否晚霞的作用,她的白嫩的臉上似乎染上一層薄暈,但聲音卻還是那樣古井無波,“抱歉,我們不合適。我這裏的‘有緣’也不是那個‘有緣’,是佛家的‘有緣’。”

那書生似乎也早有所料,只嘆息一聲,退回人群中。

夕陽已漸漸落山。

看熱鬧的人群也漸漸散了許多,留下的人想來多半是不著急回家的。

程正東沒走,顏九少爺沒走,那書生竟也沒走。

不料,那少女卻收拾了東西,站起身,顯然是要走。

顏九少爺目光沈沈地看著少女,突然大笑一聲,有些不懷好意地掃視少女全身,道:“你既然要走,為何不看看本少爺是否有緣人呢?”

那少女轉過頭來看他,竟對他的無理行為毫無不悅,還是一派平靜無波。

定定地看了顏九少爺一會兒後,那少女竟突然轉頭看向另一邊程正東,道:“如果你要雇我三日,我便給你打個折扣,只收你五千三百六十二兩,如何?”

少女的聲音並不大,豈料,程正東竟好似聽到什麽不可思議的事,神色大變。

顏九少爺本來正要大怒,看到程正東的臉色,竟沈寂了下來。

程正東暗暗長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波濤,對少女施了一禮,問道:“不知可否請問姑娘名姓?”

少女的目光竟微微閃了一下,聲音裏也第一次有了細微的波動,道:“我叫覃西門(擒西門)。”

還不等程正東為這個古怪的名字驚訝,少女已繼續道:“我娘生我時上邊已經有了三個哥哥,叫金鎖、銀鎖、銅鎖。本來準備給我取名叫‘鐵鎖’的。我爹不同意,說我一個丫頭,怎麽有資格娶那麽尊貴的名字,家裏的豬正好把西邊那扇破爛爛的門拱了,幹脆就叫‘西門’好了。豬好歹還能殺了吃肉呢,西門能幹嘛?”

這番話出來,那顏九少爺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剩下一些人有的捂嘴悶笑,有的撇過臉去。那書生和程正東都是哭笑不得。

尤其是程正東,更覺幾分尷尬。

不過看看那少女,似乎不以為意的樣子,便放下幾分不自然(廢話,她當然不會在意了,在意的人在另一邊某樹林裏打噴嚏呢),道:“覃姑娘,你剛才說,在下雇你之事,不知何出此言?”

少女,顯然,她不是別人,正是逃家卻忘了帶銀子的覃逆。

覃逆平靜地看著看似從容實則已心跳如雷的程正東,慢慢道:“我以為你該知道的。”

程正東眼睛一亮,連嘴唇似乎都有些哆嗦,正要開口說話。

那邊顏九少爺陰沈沈的聲音卻傳了過來,“原來,你所謂的有緣人就是指他嗎?”

覃逆轉頭看向他,道:“不。”

她沒有再說下去,但顏九少爺已經笑了,道:“那我若要買你三日,又需多少銀子?”

覃逆仍然看著他,頓了一會,才一字一句道:“不多,二十萬兩。”

這話一出,不禁那邊的書生和剩下的幾人驚到了,就連程正東也楞住了。

顏九少爺更是臉色再次陰沈下來,道:“他只需五千三百六十二兩,我卻要二十萬兩,莫非我竟不如他?”

覃逆卻沒有立時回答,而是轉頭看向一個看熱鬧的小販,“這位師傅,如果只要你出十兩銀子雇我,你可願意?”

那小販連想都不用想,立刻搖頭,十兩銀子啊!差不多是他大半年的收入了。買回來做媳婦倒還能勒緊褲腰帶忍忍,買三天?他瘋了?

覃逆轉向若有所思的顏九少爺,道:“十兩銀子與你卻不過是小數,扔在河裏打個水漂都不心疼。與他卻是事關三餐溫飽的大支出。”

顏九少爺冷笑一聲,瞥了程正東一眼,道:“既然如此,你為何只收他五千三百六十二兩?你可知他是誰?”

覃逆道:“正因為我知道他是誰,所以,我更知道五千兩和二十萬兩對現在的他而言,已經沒有任何區別。”

這話一出,那邊書生幾人不太明白,但程正東和顏九少爺一時齊齊色變。

不錯,對一個已走投無路的人來說,銀子又有何意義?

顏九少爺死死地盯了覃逆一會兒,忽然大笑道:“既然如此,你要他雇你又有何用?莫非,就憑你一個小丫頭,就能救他出困境?你又要我二十萬兩銀子雇你,我顏熙昀好吃好喝,富貴無雙,何須你相助?”

說完,便大笑起來。

覃逆卻毫無所動,平靜地道:“我只知道,他的路在你手中,而你的命卻在別人手中。”

顏熙昀的笑聲,戛然而止。

作者有話要說:所以,逆逆並不是真的逃跑了,而是出來幹老本行了,而且是不得不這麽做,這裏不贅述,以後自然會慢慢交代出來。

其實,本案才是本文真正的主線。相信大部分親已經看出來了,之前無論是金鵬王朝,還是決戰之後,其中都有明顯伏筆。

不過,那些案子都是陸小鳳為主的,覃逆在裏面醬油居多,鮮少露出屬於特警的那份淩厲的爪子。本案就能看到她這一面了。

不過,原創案件,有點擔心寫崩啊,不管是人物性格,還是故事情節,還希望親們多多提點。

另外,大家說,逆逆要不要去參與幽靈山莊的案子呢?不要的話,我就很快把那邊交代下,西門他們統統拉過來。要的話,就得把小覃捕快拉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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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有兩種人不長命,好人和聰明人。

顏熙昀一直認為自己可以長命百歲的,因為他既不是一個好人,也不是個聰明人。他是個壞得流油的笨蛋。

但,這個笨蛋現在卻在罵別人是笨蛋。

“你是笨蛋嗎?”

桌上燃著大紅的蠟燭,洞房裏影影焯焯是喜慶的紅影,喜席的兩邊坐著的,卻是兩個男人。

顏熙昀剔著牙,臉冷冷的,視線的餘光掃過床榻沿上坐著的少女,少女打扮地非常好看,一身華貴的衣衫,頭上插著好幾支時下最光彩的發簪,活脫脫就是個美貌絕倫的豪門貴小姐,除了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這些都是顏九少爺送來的。

現在,那支最大最好看的金簪正在少女的手中,發簪的一端被磨得又尖又亮,它以前是插在女人頭上的裝飾品,現在嘛,嗯,大約也是插在頭上的,只不過……顏熙昀抽了抽眼角,決定以後離帶發簪的女人都遠點,誰知道那玩意兒下一秒會插到哪兒去。

覃逆將磨好的發簪插回頭上,順手又拔下另一支繼續改造,她現在這身裝扮不適合帶刀,需要準備些別的武器。

程正東沈默地拿著酒杯,卻沒有喝。他是個聰明人,從小就聰明,誰都知道他是程家的天之驕子,所以,他已經知道現在那個罵他笨蛋的人絕對不是笨蛋,或許他早該知道了,披著野豬皮的不一定真是野豬,也可能是狐貍,就像旁邊那個打扮精致的少女不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富家小姐,而是一個手握長刀連他身上只有五千三百六十二兩銀子都知道的捕快。

但即使如此,程正東卻沒打算在敵人面前低頭,“我的確是個笨蛋,所以看不出九少爺坐在我面前的理由。”

顏熙昀的臉色更冷了,“如果程大少爺記性不差,應該記得,這裏是我的地方。”

程正東淡淡道:“我雖然是個笨蛋,但記性絕對不差,不但記得這裏是九少爺的地方,還記得今天是九少爺花了二十萬兩銀子的洞房花燭夜。”

顏熙昀的臉色一僵,瞄了眼床邊還在磨簪子的少女,道:“我卻只記得程家的明天在我手裏。”

程正東臉色一沈,擡眼看向顏熙昀的目光已滿是怒火,“顏九少爺可還記得自己的命是在誰手裏?”

顏熙昀慢條斯理地喝了口酒,道:“總歸不是在程大少爺手中。”

程正東死死地盯著顏熙昀,良久,才慢慢擠出一個不達眼底的笑容,“九少爺可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才甘做這等一擲千金牡丹花下死的風流韻事?這等氣節到讓我想起一個了不起的人來呢。”

顏熙昀手一頓,道:“誰?”

程正東慢慢道:“陸小鳳。”

正磨簪子的覃逆猛地擡起頭來,盯著程正東,“你認識陸小鳳?”

程正東看了她一眼,搖搖頭,“不認識,只是聽人說過。不過聽說最近他過得不太好。”

“不太好?陸小鳳?”顏熙昀自然也聽說過四條眉毛的陸小鳳,卻不太明白程正東為何要在此時提起他。

程正東笑笑道:“江湖上最近最出名的新聞,就是陸小鳳被西門吹雪追殺。”

顏熙昀道:“西門吹雪為何要追殺陸小鳳?我聽說他們是朋友。”

程正東笑道:“他們的確是朋友,正因為是朋友,所以,西門吹雪才非殺陸小鳳不可。西門吹雪自己雖然很少交朋友,卻最恨出賣朋友的人。”

顏熙昀挑挑眉,“陸小鳳出賣了西門吹雪?”

程正東倒是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才慢悠悠道:“奪妻之仇。聽說西門夫人是個絕色美人,平常喜穿一身白衣,不但樣貌與西門吹雪極是相配,而且武功相若,以前是個捕快。還聽說西門夫人的武器,是一把細長而彎的東洋刀。”

程正東的目光落到桌上某處。

那裏正放著一個東西,一個布包的長條狀的東西,從形狀上看……

顏熙昀一楞之後,也看向那個東西……細長而彎……細長而彎……他的眼睛慢慢睜大,最後眼角狠狠地抽搐起來,這不正是覃姑娘帶來的東西嗎?覃姑娘……覃西門……覃西門?!擒西門!他猛地扭頭不敢置信地看向覃逆。

覃逆低著頭,黑色的頭發,腦門頂上的中發線正對著顏熙昀,沒有絲毫擡起的跡象。她聚精會神地盯著手裏的簪子,磨啊磨,天下雖大,但此刻能進入她眼中的只有眼前這根簪子……只有這根簪子……

房間裏三個人。一個堅定不移地閉目塞聽,一個淡淡地笑著看好戲,剩下的一個咬牙切齒。

程正東看起來心情很好地給顏熙昀倒了杯酒,“來,今日怎麽說都是九少爺大喜的日子,程某人恭喜九少爺長命百歲、壽比南山。”

長命百歲、壽比南山?!

二十萬的保命符突然有變成催命符的跡象,顏熙昀死死地盯著程正東,話從牙縫一個字一個字地擠出來,“西門吹雪真的去追殺陸小鳳了?因為奪妻之仇?”

程正東點點頭,又瞄了覃逆一眼,道:“聽說他親眼看到陸小鳳跟他妻子在一張床上。不過九少爺放心,那應該不算‘洞房花燭’。”

呵,放心?顏熙昀氣極,差點沒笑出來,他擡頭,目光陰冷地看著幸災樂禍的程正東道:“我不知道程大少爺如今竟還有這等閑心,風聞這些風流雅事。”

程正東酒杯一頓,放到桌上,臉色一沈,道:“也許正是因為如今的境地,才更需多聽多看。就算走投無路也總想尋條生途。九少爺難道不這麽認為?”

顏熙昀沒有說話,只是坐回椅子上,燭火閃爍,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覃逆終於將發簪磨完,插好,整理了一下衣服,站起身來。

程正東和顏熙昀都轉頭看她。

顏熙昀開口道:“未知西門夫人大駕光臨,哄去本少爺二十萬銀兩是為何來?顏某人雖也會點功夫,但自來紈絝不成器,擋不得西門莊主一劍,也比不得陸大俠能千裏奔逃。還望夫人大仁大義,盡早道出來意,也讓顏某人早些心安。”張嘴就是一番的說詞,顯然是憋屈地不輕。

程正東沒說話,只是謹慎的看著覃逆,目光裏暗藏著急切。

“我要找一條船,一條從南洋回來的船,兩年前曾有一個姓張的貨主在南洋跑生意,搭了那條船回來。”覃逆果斷忽略那一連串“西門夫人”的諷刺,也並不賣關子,直接說出目的。

“兩年前?南洋?”

程正東皺眉思索,顏熙昀則垂下眼睛,看不出神情。

程家和顏家都是桂林府的船業大戶,程家綿延至今已近百年,根基雄厚。顏家是三十年前新興之家,卻來勢洶洶,據說黑白兩道都有背景,頗為神秘,無人知其底蘊多深。

程正東嘆了口氣,道:“覃捕快倒是直爽,只是兩年前的事,程某一時想不起來,不知是我們兩家誰家的船?”

覃逆看向顏熙昀道:“顏家。”

顏熙昀一直垂著眼,手搭在桌子上,懶懶地欠在椅子裏,看不出在想什麽,聽到覃逆的話,突然笑了,漫不經心地道:“兩年前啊,西門夫人恐怕要失望了,顏某人從前一直萬事不理逍遙度日,直到一年前才趕鴨子上架從二哥手裏接過這攤子,之前的事,顏某人可並不清楚。”

覃逆坐下來,也沒看他,“山西的許家、兗州的盧家、九江府的董家,還有福建的順德船塢……”她平靜地念出這幾個家族,擡頭看向兩人,慢慢問道,“不知道你們聽說過嗎?”

程正東的反應還是皺眉,顏熙昀則目光閃爍了一下,反過來緊緊地盯著覃逆,道:“你是什麽意思?”

覃逆扭頭看他,“你聽過嗎?”

“沒有。”顏熙昀回答,眼睛卻還是沈沈地盯著覃逆,仿佛預料到她接下來的話有多麽驚人。

壓抑的氣氛似乎也影響到了程正東,他一直皺著眉頭,擡頭看了覃逆一眼,道:“聞所未聞。”

覃逆點點頭,並沒有對他們的話太過吃驚,古代不同於現代,沒有發達的網絡通訊系統,交通又不便利,這幾個地方相隔千裏,幾家在當地也許排得上號,就整個大明朝來說,卻算不得什麽。程正東和顏熙昀沒聽說過是很正常的,當然,如果他們聽說了,覃逆也不會吃驚。

“山西的許家三年前回家探親,全家死在回程的山體滑坡中。兗州的盧家兩年前繼家主急病去世後,一家老小相繼在短短幾個月內染病身亡,無一幸免。九江府的董家除夕夜家宅走水,闔府燒死在大火中,除了兩歲的小孫子到外祖家暫住,無一幸免。順德船塢的船主兩年前被仇家報覆,連同一家老小俱被殺害。”

覃逆語聲平靜,淡淡地闡述讓兩人都是一楞。

“這幾樁都看似是意外事故,當地官府也沒有多追究。但——”覃逆擡起頭,看向顏熙昀,慢慢道:“我卻知道,許家回程曾經臨時改道。盧家家主去世前曾偷偷派小兒子南下,目的地不明。董家著火時,老爺子老太太兒子兒媳孫子孫媳,所有能主事的主子管事無一外逃,房內平靜一片。順德船塢的船主被人殺死後一個時辰他的家人才遇害,兇手是兩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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